黑暗，无边无际的黑暗。在这黑暗里，没有声音，没有温度，没有气味……什么都没有。
“听得见我的声音吗？”有声音传进了黑暗中，能感觉到，说话的人并不在黑暗中。
“你听到了吗？”那个人继续问。
不想理他，好烦。
“你听到了对不对？”那个人继续问着。
“呼噜噜噜……”好烦，好烦，好烦！还让不让人睡觉了！
“你果然醒了。”那个人说，“我等了很久了。”
好烦……等了很久了？自己睡了很久吗？不就是——诶？是什么时候开始睡的来着？难道真的很久吗？
“我一直在等你醒来，”似乎听到他在笑，“等了很久了……”尾音又变成了哭腔。又哭又笑的，这个人是疯子吗？
“呼噜噜噜噜——”为什么说不出来话？为什么身体动不了？为什么——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？
“我后悔了，所以我一直在等你醒来……”那个人自顾自的说着，“我错了……所以……”
所以？
“我会救你的。”
什么？
“你做什么都可以的……”他似乎又在笑了，声音在笑声中变得断断续续的:“……我会……帮你找回……”
一切又都归于寂静了。
陌生的声音从这具身体中响起，嘶哑难听却又带着某种韵味:“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诺言。”是谁在他的身体里说话？还是他在谁的身体里？
“我会遵守我的诺言，”那人的声音带着笑，“无论您要做什么。”
黑暗里出现了一丝光亮，这具身体瑟缩了一下，像是很久没有见光了。
“如果我要找回我的心脏，向这个世界复仇呢？”他仍然说不了话。
黑暗顺着那一丝光亮缓缓裂开，一只手伸进来，轻轻的抚摸着这具身体:“我当然会辅佐您，只要这是您想要的。”
光更亮了，他看向那只手抚摸的部位，视角很奇异的没有受到限制。那是这具身体的心脏处，莹白的皮肤上一个狰狞裂口，里面空荡荡的，也和皮肤一样是莹白的。现在可以确定这不是他的身体了。
“如果我要你为我而死呢？”这具身体都主人又说话了。
“是的，我愿意，因为这是您的愿望。”那个人蒙住了这具身体的眼睛，“您要什么，我都会全力为您拿到的。”
这两个人是疯子吗？什么毁灭世界？什么复仇？什么谁为谁而死的？
又一次坠入了黑暗，他听到了野兽般痛苦的嘶叫与咆哮，以及响在耳边的微弱声音:“我发誓，我还会回来……拿回我的心脏，向这个世界复仇……众神的时代……将会……再次降临！”
黑暗化作了无边的鲜红，又慢慢干涸，变成了肮脏的颜色，一点点破碎，像是沙塔倾泻，只剩一片虚无。
他睁开眼，剧烈喘息着。天还没有亮，但是能看到雪白的天花板和上面的吊灯，梦里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，他翻了个身，梦就被遗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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